翌日。
当晨曦洒入后殿，二人缓缓睁眼。
姜兮兮环着他的胳膊，眉眼间，洋溢着说不出的羞媚。
陆缺凝望着女子，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兮儿，你真好看。”
这句话，令女子的脸更加羞红了。
羞涩之下，她想如往常那般命令他滚下去。
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忍心。
她叹了口气后，冷冷道：“唤我尊主。”
果然。
姜兮兮的喜怒无常，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过陆缺这一次，心中没有了畏惧，他咬着唇角，鼓起勇气再次说了句：“兮儿。”
姜兮兮皱着眉重复：“唤我尊主！”
陆缺有些心虚，可还是伸出手，轻抚在女子眉头上，似想抚平那泛起的皱痕。
姜兮兮一把打开他的手，旋即猛地起身，单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陆缺，你放肆！”
陆缺被掐的脸色涨红，他艰难的开口道：“兮儿，你说过，要对我好一些的，也说过可以在没有你的允许下，做一些僭越之举......”
说完，他闭上了眼，任凭女子钳着他的喉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女子闻言，眉头紧锁，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旋即她冷哼一声，缓缓松开了手。
“咳......”
陆缺先是发出一阵干咳，随后见到姜兮兮似乎真的有些生气，只得起身来到榻前跪下。
他恭敬开口道：“尊主，莫生奴婢的气，尊主若是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不再逾矩便是。”
说完，他双手伏地，开始不停的给女子磕头，俨然一副态度卑微到骨子中的奴才姿态。
姜兮兮见他如此，心中涌起一股奇怪之感。
不过她也没有理会男子，而是起身前去梳洗。
榻前的陆缺，仍是叩首不断。
一时间，寝殿内唯有咚咚的磕头声。
待到姜兮兮梳洗完毕，她才朝着男子开口道：“够了，过来。”
男子连忙来到她的脚边。
姜兮兮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冷笑道：“我又没要你磕头，你这故意是在与本尊赌气？”
男子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不敢？”
姜兮兮嗤笑一声：“难道你这番作态，不是故意为之？嘴上说着不敢，我看你是胆子大的很！
陆缺抿着唇，抬头望着姜兮兮，稍许后，他语气真诚道：“我是你的奴仆。”
女子眉头一挑：“所以？”
陆缺苦笑下，继续道：“从前，我只是对你畏惧，不得已表面臣服，可现在不同，我是真心将自已当做你的仆人。”
“尊主高兴了，我就高兴，尊主不开心了，便是我做的不好，理应受到责罚。”
“所以我真的没有与尊主赌气。”
姜兮兮凝望望着他，沉默不语。
她可以感觉到，陆缺此话说的是真心的。
也同样感觉到，眼前的男子说这话时，心中没有了恨意。
只是，没有了恨意？
这让姜兮兮心中一颤，一丝恐惧感莫名涌起。
她连忙侧头掩饰眸中闪过的慌乱，语气故作冰冷道：“是吗？既然你有如此忠心，光磕头可不够。”
陆缺问道：“主子想要我怎么做？”
姜兮兮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敕神剑，丢在地上：“本尊依稀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再试试敕神剑，那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让本尊看看你所谓的忠心。”
陆缺望着地摊上的敕神剑，紧抿着唇。
昨夜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那个说着要对自已好的女子，转眼间，再次变成了那个狠辣的玄幽魔帝。
可是。
他没有去想为何如此，也不愿去想。
他只是望着她，倔强的问道：“尊主，这样做能让你开心么？”
姜兮兮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陆缺见状，跪着过去捡起敕神剑，然后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已挥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过后，他手中敕神剑直接脱手落地。
而他更是瘫倒在地，全身不断颤抖。
可是，他的口中并没有发出惨叫声。
而是咬着牙，再次将敕神剑捡起，艰难地又挥下一剑。
此刻他的身上只穿了件里衣，两剑过后，那洁白的里衣印出两道殷红剑痕，鲜血正缓缓渗出。
他抬着头，倔强的仰视着端坐于梳妆台前的女子，颤声问道：“尊主，这样您能开心一些吗？”
女子只是冰冷的吐出三个字：“不开心！”
啪！
又是一剑！
男子再次问道：“这样呢？”
姜兮兮扔是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这下，陆缺也不再开口去问，而是不断的挥落敕神剑。
山巅。
晨雾如轻纱般缓缓散去，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逐渐洒落，驱散着晨间残留的丝丝凉意。
而寝殿内，那清脆声音接连不断。
直至几个时辰后，骄阳高悬。
男子的身上已经遍布血痕，气息也变得极其虚弱。
他蜷缩在地，弓身如虾，星眸中，更是泛着泪花。
虽然他如今已晋升到了圣尊境，敕神剑带来的神魂伤害有所消减，可仍旧难以招架如此频繁的剧痛。
这毕竟是自已去折磨自已啊。
他的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极大的决心，去压下心中那难以形容的恐惧。
姜兮兮从始至终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直到此刻，男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痛苦，她嗤笑一声，讥讽道：“陆缺，当初你发道誓时那股子心气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本尊能承受的，你也想再试试？”
“这就遭不住了？”
“把自已说的忠心耿耿，说什么要让本尊开心？”
“不过如此啊......”
她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寒声道：“本尊现在依旧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陆缺脸上泛起惨笑：“尊......尊主莫要生气......”
“奴婢这就继续，继续便是......”
说着，他艰难的挪动身子，伸手想还要去捡那落在一旁的敕神剑。
只是，他的手刚触碰到那柄细长之剑时，却被姜兮兮踩住手腕。
女子嘴角勾勒起一抹残忍弧度，问道：“恨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