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圣宗。
陆缺盘膝而坐,白色能量正不断朝他涌入。
那灵云刚一进入体内,先是如澎湃江河般,自他的周身游走一圈,旋即便化作平静,开始缓缓与他的灵海融合。
这种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相反的,很柔和,很舒服,也很玄妙。
这便是灵运么?
陆缺只觉自已的修为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攀升,那曾经遥不可及的圣尊境,似乎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神开始沉浸其中,贪婪的汲取更多白色灵运。
远处地上,那已经失去战力的凌剑圣尊望着这一幕,心急如焚。
只有帝级宗门晋升为圣尊阶宗门时,才会诞生极少的灵运。
灵运与宗门底蕴相生相依,灵运越多,宗门越昌盛,宗门越昌盛,灵运便增长的越快。
故而他与墨云圣尊,身为天行圣宗老祖,为了可以长久稳定获得灵运提升修为,每次都是其积累到一定数量后,才舍得吸收炼化,从未生出那竭泽而渔的念头。
可如今,那玄幽竟当着自已的面,让她的小白脸肆无忌惮的炼化本宗灵运,他如何不急?如何能不悲愤?
那可是天行圣宗用了几十万年时间,才积累下来的家底啊!
此刻的凌剑圣尊,恨不得将那男子挫骨扬灰!
只是当他目光瞥向了玄幽后,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这女人明明只是一阶圣尊,如何能有如此实力啊!
姜兮兮哪管凌剑心中如何作想?
她一边引着更多的灵运渡入陆缺体内,一边笑道:
“狗奴才,这天行圣宗的家底比本尊想象中还厚,你尽管吸纳,用不完的,本尊将其收入这枚聚灵珠内带走,供你日后使用。”
噗!
她声音不大,可却清晰传入凌剑圣尊耳中。
用不完的,还要带走?
中年男子当即又呕出一大口鲜血,声音虚弱的说道:“玄幽,天人域圣尊宗门间有过约定,不管有多大仇怨,都不得抢夺别宗灵运,你如此行径,就不怕被凤栖州所有圣尊群起攻之吗!”
姜兮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知我尊号,还问出这种问题,不觉可笑?”
她伸手指着一旁陆缺,继续道:“你还能活着说话,乃是本尊那位狗奴才替你求来的命,若再聒噪求死,本尊宰了你!”
“还有你们这些天行圣宗的弟子,少在这碍本尊眼,赶快滚!”
说着,她一拂袖,那圣尊境修为骤然扩散,震的此地所有弟子吐了一口血。
他们骇然之下,连忙四处奔逃。
可仍有极少数人,没有离去。
这些弟子大多是天行圣宗嫡传,自幼便在宗门修行,天行圣宗就是他们的家,此刻让他们离去,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凌剑圣尊望着那仅剩的寥寥弟子,神情悲痛。
传承了几十万的天行圣宗,完了!
另一边。
随着陆缺不断吸收灵运,修为已经无限接近破境的临界点。
渐渐地,于他的识海中,一道巨门缓缓显露。
他的神魂望着那道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恢弘之门,心神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那是,通往圣尊境的门!
可是激动之下,他的心情又有些复杂。
自已来到这个世界三千余年,三千年前,他连大帝之上境界的名字都不知晓。
而如今,他竟真真切切的站在了这道门前,只要推开这道门,他便是一位修为凌驾在大帝之上的圣尊!
想到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来到那道门前,用力一推!
古朴大门缓缓开启,一股白色光芒于门外照射而入,刺的他连忙闭眼!
他用手遮着眼,足足缓了半晌,才缓了过来。
然后,他再次缓慢睁眼。
而眼前。
有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绝世容颜,正缓缓朝着他凑了过来。
女子用她那如玉石般玲珑无瑕的琼鼻顶在他的鼻尖,檀口倾吐芬芳:“醒了?”
感受到女子温热的鼻息,陆缺心头一颤,有些结巴的答道:“是......是的,尊主,奴......奴婢已经晋升到了圣尊境。”
姜兮兮笑着摸了摸陆缺的头:“那还不谢谢主子?”
陆缺闻言,连忙将身子朝后挪动一点,跪在她身前。
他额头贴在冰凉地面,语气诚恳道:“谢尊主助我破镜。”
他说话的同时,天空中开始有赤金之云凝聚,以极快的速度扩散至整个凤栖州。
这一次,不仅是那些大帝境,便是那些圣尊,神色中都开始浮现出震惊之色。
短短月余,凤栖州,竟诞生两位圣尊。
只是,他们若知晓此刻晋升的这位,正跪在先前那位圣尊脚边喊着主子,又会是何等表情?
在晋升神皇境十分苛刻的天寰界,圣尊,便是真正凌驾于众生之巅的强者,又岂会,甘心为他人奴?
然而此时的陆缺,早已被磨去了为奴的屈辱感。
羞辱也好,折磨也罢,无所谓了。
他发下道誓的那一刻,便是彻底认命,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
只要姜兮兮不违背自已的承诺,他陆缺,便不会背叛她。
姜兮兮点了点头:“起来吧。”
待到陆缺起身,姜兮兮随手将那枚珠子丢在地上:“这枚聚运珠里仍有些灵运,供你修炼到二阶圣尊没什么问题,待你稳固好修为后,便可继续吸收。”
“是,尊主。”
陆缺望着那枚滚落在地的聚运珠,恭声回道。
然后他又跪着来到那颗聚运珠旁,正准备低头。
但却被身后的女子开口制止:“用手捡。”
这三个字,令陆缺身子一颤,那低头的动作也顿在当场。
但仅仅只是一顿后,他便缓缓用手,拾起那枚聚运珠,然后回头扬了扬手中珠子,挤出一抹笑容:“谢主子赏赐。”
他没有因姜兮兮想羞辱自已而怨恨,亦没有因姜兮兮格外开恩而心生庆幸。
那一瞬间,他的心,始终平静,无喜,无悲。
既然认姜兮兮为主,他要做的,只是顺从她的意念。
姜兮兮要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奴,就要有为奴者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