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后,安倾坐在床边,翠丫跪在地上,抽噎道:“小姐,您还记得那晚您和翊王殿下在宴宾楼喝酒吗?后来奴婢骗了小姐,不是奴婢和素锦扶您回来的,是昭王殿下抱您回来的,那晚……那晚……”
翠丫支支吾吾。
“继续说。”
安倾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那晚怎么了?”安倾问道。
她的眼神看似波澜不惊,那微微抿起的嘴唇,仿佛在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火焰。
“小姐,昭王殿下抱着您先回的府,等奴婢坐着另一辆马车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刚刚离开的昭王殿下,奴婢赶忙进去查看。”
翠丫顿了顿,自责地哭诉道:“小姐您的嘴唇红肿,全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痕迹……”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安倾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怪那日翠丫红肿着眼眶,满身都是被蚊子咬的包。
“翠丫。”安倾拿起床头的抽纸,给翠丫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道:“此事不怪你,别哭了……”
翠丫两面脸颊被扇得红肿不堪。
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能阻止的了什么?
出事后她大概也是怕自已想不开吧,可算知道她每次看昭王那仇视的眼光是怎么回事了。
自已被强了,还怀孕了?
安倾不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如果她当时真的和昭王发生了什么,不可能第二天醒来一点感觉没有的,除非昭王先天发育不良。
翠丫觉得自已怀孕的依据,是那天早上的干呕。
她只干呕过那一回,而且距离那晚的事情,才发生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有孕反?
“小姐,奴婢对不起您。”
翠丫一听小姐不怪她,反而哭得更凶了。
“扶云已经通知昭王殿下了,等昭王殿下回府,一定要让他给小姐个交代!”
翠丫接着又把和扶云商量的那些话,告诉了安倾。
安倾沉思片刻,吩咐道:“去给我找个帷帽来,我们去找个郎中把把脉。”
她可不敢问哥哥要试纸,哥哥精明……着呢,总不能用谢涵的理由,我有个朋友想试试有没有怀孕吧……
安倾将自已和翠丫打扮一番,确保没人看得出来自已的样子,带着翠丫来到附近的一家医馆。
坐在里面接诊室的凳子上,桌子对面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郎中。
安倾什么话也没有说,翠丫小声对老郎中道:“我家小姐近日胃口不佳,似乎有些积食,请大夫开个方子,给小姐调理调理。”
老郎中神色专注地将手指搭在安倾的脉搏上,片刻后,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迟疑,道:“姑娘,您这脉象……”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道:“您这脉像如盘走珠,滑而有力,乃是孕脉之像,从时间上看来,应该不足一月……”
被帷帽遮挡着脸的安倾,大脑一片空白,她来让郎中把脉的目的,只是想证明自已没有怀孕,扶云应该就在附近。
怎么会这样呢?
她真的被……
墨皓辰!
这个墨皓辰还真的是个金针菇,发育成金针菇都不老实,居然对自已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老太太靠墙喝稀粥——背璧,无齿,下流!
安倾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
……
冷静冷静。
安倾安慰自已,万一是老郎中把错脉了呢?
她再次带着翠丫来到另一家医馆,这次给她把脉的是个四五十的郎中,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她怀孕了!
等安倾踏出医馆的门时,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躲在暗处的人对视了一眼。
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里,安倾倚靠在床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她在古代,丢了清白,还怀上了QJF的孩子?
她摸了摸腹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哥哥?
不行,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这个无辜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论是选择她带回到现代,还是狠心遗弃在此,孩子都注定要承受缺失父爱或母爱的痛苦。
“翠丫,等会你偷偷溜出府,去远一点的药铺,帮我抓一副堕胎药。”
安倾阖了阖眼,做了这个决定。
听到这话,翠丫泪流满面,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药给您抓回来。”
对于自家小姐所做的任何决定,翠丫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小姐这么做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随后,安倾强打起精神,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衣裳。
再次轻抚着腹部,眼中满是怜惜之情。
“可怜的宝贝啊,只怪你投错了胎,选错了妈妈,既已降临至我的腹中,就让我们好好地道个别吧……”
……
安倾带着翠丫来到院子里的池塘边,池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翠丫,你去给我煮点吃的吧,不要太油腻,要不就煮点鱼汤。”
“小姐,您一个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啊,要不您去屋内休息,奴婢煮好了给您端进去?”翠丫语气迟疑地道。
安倾蹙了蹙眉头,拿起旁边的鱼竿,不耐烦地道:“这里有扶云在,有什么好担心的?煮清淡点,低油低盐,不要放香菜。”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翠丫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院子。
等翠丫离开后。
安倾坐在池塘边,鱼竿连鱼饵都没放,就丢进池塘里。
然后轻声地唱着儿歌。
“黑黑的夜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安倾的歌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歉意,轻轻诉说着对肚子里宝宝的愧疚。
她一首接一首地唱着。
时光在歌声中悄然流逝,不知道唱了多少首。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悄然消散,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淡淡红晕。
安倾看了看手表,此时晚上七点半,翠丫离开已经有两个小时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她开始心不在焉。
直到八点,安倾坐不住了。
“扶云!”
“属下在!”扶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翠丫煮个鱼汤煮这么久,估摸着是缺什么佐料出去买了,你能不能派个人,去附近的药材点找找她?”
安倾直觉是出什么事了,翠丫不是贪玩的人,哪怕抓不到堕胎药,也不会在外面耽搁这么久。
“是。”扶云点头答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有扶云派人去找,安倾稍微放下心来,起身回到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