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这里实在算是个好地方。
在一片黄沙之中紧靠着绿洲,暂时远离无边的战火,一群帐篷就扎在这里……很多人,也无人敢来叨扰。
——这是金发女人靠近这里后的第一个想法。
派铂……
女人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吊坠。
看起来是个有点意思的人。
女人那双狐狸一般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流光。
真是久仰大名呢………
女人坐在帐篷里,不慌不忙地等着……她甚至颇有闲情雅致地欣赏自已的美甲。
一旁守着她的人瞥了她一眼,又默默转回去。
只要这个女人不起幺蛾子……不管她名声有多差,只要她不在这动什么坏心思,他们就可以只把她当普通客户对待。
毕竟常年跟他们军火商交易的……也没有什么好人。
白色短发的男人姗姗来迟。
他掀开门帘,脸上早已挂上温和的笑容。
刚才盯着照片的脆弱样子早已消失不见。
出来能混熟点名声的人谁也不是吃素的……派铂看见眼前这个眼熟至极的女人,终于没忍住地大笑。
双眼甚至笑出了些许泪水。
“哈哈哈哈………”
“伊莎?”
派铂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
男人缓缓走过去坐在伊莎对面,挥了挥手屏退一旁的下属。
伊莎一瞬间有些反感。
“笑够了吗?”
这位响彻国际的女杀手此时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友好,但是派铂依旧不为所动。
因为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选择在这里杀了他。
这可是他的地盘啊……伊莎这一年多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绝对不想就这么死在这。
笑声慢慢变小直到消失,但白色短发男人脸上还是充满笑意。
“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凌安的朋友吧。”
男人依旧挂着笑,眼神却比刀子还锋利。
什么东西,也配来他这搭台唱戏。
女人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鄙夷。
可她走投无路了。
“我听说,两年前,你弟弟死在凌安手里……你竟然还拿凌安当朋友吗?”
她的眼神动了动,紫色的流光闪过。
派铂对上她的目光,眼神竟呆滞了一秒。
也只有一秒。
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我好像知道……唐楷霄是怎么死的了。”
伊莎错愕。
“为什么……为什么对你没用?”
派铂耸了耸肩。
“你这种异能……如果对方精神力远远高于你,那你的异能就如同鸡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我的异能,刚好克你。”
伊莎死死盯住了他。
派铂歪了歪头,不打算继续说。
“谈谈吧,伊莎小姐。”
男人把倒好的热茶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这可是好东西。”他自顾自地吹了吹自已面前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在M国,享乐的东西都是稀缺资源……这一包茶,我可是下了血本才换来。”
伊莎移开目光。
女人知道自已此时已经丧失了主动权,也愚蠢地让自已陷进了一个危险的地方。
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面前的男人……
是敌是友?
她伸出手指拿过杯子,学着男人的样子吹了吹,然后耐心地轻抿一口。
液体入喉,女人古怪地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去。
“你这是什么东西?”
根本不是茶……这种苦味让她想起了一味中药。
黄连。
派铂用盖子轻轻刮了刮杯上的浮沫,连眼都没抬。
“还好你不是哑巴。”
伊莎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什么意思?
说她是哑巴吃黄连?
派铂斜睨了她一眼。
“不是吗?神组最近抓到你的尾巴了吧……无处可躲决定来我这里求个庇护?”
男人嗤笑了一声。
“这么笃定我会帮你吗?还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自从唐楷霄去世,神组就像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伊莎。
毕竟唐楷霄身上还背着卧底爱上女杀手又帮人家挡枪这样荒谬的丑闻呢……
神组成员不疯才怪。
伊莎抿了抿唇,没说话。
“任何事情都要发挥出自已的价值。”
“你有什么价值?”
女人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立场,但既然他抛出这样的问题,那一切事情就都有了回旋的余地。
“你和凌安,不是朋友吗?”
她一字一字地再次发问。
派铂抬眸看了她一眼。
“弱小的人没有知道答案的权力……当然,我比较善良,可以免费送你一次十万个为什么。”
男人学着她的腔调,一个字一个字开口。
“关——你——屁——事。”
耍她?
伊莎猛地一拍桌子。
“你耍我?”
派铂懒得看跳梁小丑。
“你确实有利用价值。”
男人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翘着二郎腿,轻佻地看他。
宛如恶魔。
“我猜你手里唯一的筹码……大概是Riley没死吧,这个该死的混蛋这几年一直躲在R国,我自然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男人恶劣地笑了笑,死死盯着眼前表情逐渐惊恐的女人。
“你来这了……我大概有办法了。”
“让我那个混蛋弟弟主动跪在我面前,讲一讲当初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留给我一具尸体。”
伊莎眼眶里猛地蔓延上了猩红的血色。
“他让你以为是凌安杀了他!”
女人怒吼说出最后的筹码,却被派铂无情地打断。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件事大概跟凌安没什么关系,我那个傻弟弟不过是用我的好友来挡枪……凌安又真的很不想多管闲事。”
在凌安的心里……大概这种过家家没有什么澄清的必要。
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两个人的事。
之前去找他……也只是想逼凌安来管教一下自已那个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弟弟。
现在看来,好友根本没有想插手的打算。
“可是……”派铂歪了歪脑袋,眼睛里染上近乎嗜血的疯狂。
“我的弟弟被他杀了啊,我怎么能不找他报仇呢?”
既然选择这样做,那必须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男人缓缓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只留给了伊莎一个背影。
门帘被缓缓掀开。
阳光从外面打进来,只一瞬就再次被门帘挡住,却还是清楚地映照出了女人脸上惊恐的仿佛见到恶鬼一般的表情。
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耳边,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不断回想。
“如果凌安死在这………我的弟弟就必须滚来谢罪了吧………”
伊莎痛苦地握住脖颈上的项链吊坠。
这个男人……他想用自已做鱼饵,把凌安钓过来!
………
隔壁不远处的帐篷里。
帐篷的主人似乎只走了没多久,火炉的火还没熄灭,在几簇小火苗中,一张照片被烧的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在火焰之中,照片上的白色短发男人笑得肆意。
似乎拥有最纯粹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