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和陈稻家里是真富裕啊!这么多粮食还有大米!”
“俺好久没吃过大米饭了!”
“俺也一样。”
“……”
在青壮们羡慕的目光中,粮店的伙计将总共1050斤粮食搬上车子,而后众人一道上了驴车,由陈四驾着车子回返陈家村。
…………
…………
县衙。
就在陈稻等人赶回陈家村的时候,县令徐智文正坐在县衙的偏厅内饮着香茗。
站在徐智文旁边的是他聘请的师爷。
而在徐智文的前方,则是应县令之邀而来的县城各家大户。
最靠近徐智文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太平县内最富有的三大家族的家主,他们分别来自袁家、方家以及朱家。
这三个家族,几乎垄断了太平县内所有的生意,乃是太平县内一等一的豪门。
而在这三个家主靠后一些的位置上,则是来自县城三大武馆的馆主,分别是伏虎拳馆的李虎,撼山武馆的崔莽以及霸腿武馆的张河。
三个武馆虽然没有三大家族那么有钱,但因为馆内武者较多的关系,同样是太平县首屈一指的势力。
此时一共六人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手边的桌上各自放着一杯香茗,然而六人没有品尝香茗的意思,反而是紧盯着主座上的县令徐智文,揣摩着他召集众人的意图。
可惜,徐智文并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表现,只是端着香茗,优雅的用盖子撇去茶水上方的浮沫。
“县尊。”
紧盯徐智文许久的撼山拳馆馆主崔莽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徐智文似是完全没听到崔莽的话,反而是他身边的师爷开口了。
“诸位有所不知。”
师爷冲着众人抱了抱拳,说道:“县尊刚刚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要求本县增税,诸位也是知道的,县尊向来都是心忧百姓的,着实不忍心向劳苦大众增派税额,只好向诸位求助了!”
这话一出,在座的六人顿时心中一沉。
师爷这话说的倒是好听,不忍心向百姓增税,换句话说,那不就是要向我们这些大户增税吗?
对于这种从自已身上刮肉的行为,众人自然是不乐意的,急忙开动脑筋,思考推辞的借口。
崔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他虽然长得粗狂,看似蠢笨,实则内心极为精明,忙道:“我撼山拳馆经营虽有些困难,但县尊都开口了,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一番假模假样的表态后,崔莽说道:“撼山拳馆,愿意出100石粮食,助县尊一臂之力!”
100石粮食?
徐智文撇去浮沫的动作顿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有些恼火。
100石粮食,相当于10000斤,看似极多,实则屁用没有!
这点粮食别说应付朝廷的增税要求了,连给县城外那些流民施粥都不够用。
“我袁家如今也是颇为艰难,不过也愿意出100石粮食助县尊一臂之力。”
“方家也愿出100石粮食。”
“朱家出100石。”
“……”
六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喊出了100石粮食的价码。
这点数量对于各家而言完全就是九牛一毛,拿出来应付一下县令也不至于肉疼。
“看来诸位是不愿意给我这个县尊面子啊!”
徐智文终于是将茶盏放到了一边,脸色阴沉。
贵为一县之尊的他已经放下身段请求了,可这六人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100石粮食,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
“不瞒县尊,我等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袁家的家主袁沮假模假样的苦笑道:“如今城外盗匪遍地,我袁家的生意也受了一些影响,100石粮食,已经是我袁家能拿出的最大数目了。”
呵!
徐智文身边的师爷不由暗暗冷笑。
袁家只能拿出100石粮食?骗鬼还差不多!
太平县的三大家族,哪家哪户不参与粮食生意的?他们家中不敢说粮食堆积成山,但绝对不会缺少粮食。
至于城外的盗匪会影响袁家的生意,那就更可笑了!
袁家的货物运输,都有袁家供养的武者随车保护,城外那些不成气候的盗匪,哪来的本事影响袁家的生意?
“我方家最近日子也是极为艰难,还请县尊明察。”
方家的家主方汤说道。
其他人亦是纷纷诉苦,向徐智文卖惨,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多出钱粮。
对此,徐智文也是相当的无奈,他虽然是一县之尊,但也无法逼迫这些家族以及武馆过甚,毕竟这些家族和武馆在县内的关系盘根错节,不说别的,就说这座县衙内,不少的胥吏和捕快便是这些家族的人,一旦自已这个县令和这些家族爆发冲突,那些胥吏和捕快会站在哪一边,还真不好说。
“罢了!你们走吧!”
徐智文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去了。
众人也不愿意久留,纷纷起身告辞。
他们离去前,徐智文还不忘提醒道:“每家100石粮食,三天之内送过来入库。”
众人离去后,徐智文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无奈道:“何师爷,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这些大户出更多的钱粮?”
“没有。”
名叫何坚的师爷摇了摇头,想从这些大家族兜里掏出钱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方才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便是徐智文这个一县之尊,顶多也就能让这些大家族卖个面子,至于想让他们大出血,那是不可能的。
“那朝廷摊派的税该怎么办?”
徐智文问道,这次朝廷摊派到太平县头上的税收数目可不小,态度也是极为严厉,若不能足额上缴,恐怕他徐智文的官帽子都难以保全。
何坚想了想,说道:“或许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百姓?”
徐智文不由问道:“百姓已经如此艰难,他们还能交得起税吗?”
城外汇聚的流民,徐智文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还派出一些胥吏前往城外施粥。
他很清楚,随着寒灾持续日久,如今的百姓已经不堪重负,若再向百姓摊派赋税,恐怕城外的流民会越聚越多,搞不好还会有人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