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但笑不语,一条被圈养的鱼而已,上不来才奇怪:“云飞,这条鱼好看吗?”
曲云飞不明所以的点头。
朱砂道:“送你了,以后再闹脾气就想想这条鱼。”
曲云飞心想养死了怎么办?
朱砂立即道:“养死了再换一条,重点是每天早朝前对它默念三遍你是谁。”
夏之紫知道错失了这次治曲云飞的机会,想等下次难上加上,曲云飞平时虽然嚣张,可他绝对听母后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圣前听完骂再也不敢放肆。
夏之紫拨弄着手里的珠子道:“太后还是没有传召?”
荣安应道:“回皇上的话,没有。”
夏之紫手里的珠子应声而碎。
荣安急忙跪下:“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之紫摩擦着手里的粉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已经决定要说何须问如此无聊的问题:“说。”
荣安小心的开口:“皇上……奴才知道您从小到大最敬重太后她老人家……”
夏之紫看着粉末滑落,似乎没注意荣安说什么。
荣安见皇上没有不悦,继续道:“其实奴才看太后也最疼皇上,奴才虽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是怎么了?但是只要皇上低个头,太后还不是由着皇上来,太后年纪大了,容易心软,您没见,平时皇上生病时,太后心疼着呢?”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你知道太后多大了吗?”
荣安不解的睁大眼,不知道?应该四十?还是三十九?他只记得他入宫时,太后已经被册封皇后,十几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太后多大不是重点:“皇上,太后不管多大都是您的母后,没有人比太后更疼皇上?”
夏之紫靠在座椅上,深深的吸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母后疼他,母后如果想废他轻而易举,可这么多年母后没有,但就算他真想得到此时他也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夏之紫看着屋顶飞舞的金龙,中间的凤凰紧随而飞,这才是众人眼里的伦理,夏之紫苦笑,他在等什么,等着母后向他妥协?凭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大夏是他的天下。
夏之紫手指一弹,瞬间击碎凤凰的眼睛,夏之紫突然坐正:“你说太后为什么生气。”
荣安微愣,随后感激涕零的开口:“万公公说太后恼皇上上书房失礼于臣子。”
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是她可以生气而他不行的借口,如今的他刚刚掌权,跟太后斗无疑是找死,在母后眼中,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幼崽,存不存在都是她说了算,他又凭什么计较她在上书房做了什么!
夏之紫突然决定接受,她是他的母后,他永远该讨好的长辈,至少现在是:“摆驾静心殿!”
荣安闻言兴奋的跑了过去,太好了:“奴才为皇上撑伞。”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碧荷连天的流水释解着空气中的燥热,百年柳枝无精打采的垂进水里,亭子矗立进水中,长廊婉转曲折。
朱砂坐在凉亭里假寐,身后的两大侍女轻轻的摇着折扇唯恐惊醒了椅子上的人。
春江拿着毛巾为太后擦拭手指,晶莹的指甲通透如玉,小指上的甲装更是贵气逼人,戴在太后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翠嫩欲滴,十多年的富贵养育才缔造了太后,肤如凝脂的色泽。
春江珍视的托着,轻拿轻放的为太后降暑,服侍太后多年,虽然太后不再早朝,可这两日似乎更不得安宁,真不知皇上和曲大人在想什么?弄的太后心情不好。
春江擦拭着太后的手指,突然觉的水热了,起身想去换却惊的急忙要行礼。
夏之紫制止住她,静静的看了眼睡着的人,挑了个不热的位置乖乖的跪下。
春江诧异的看着皇上,心想,皇上这是认错来了?亏他还知道错了!春江撇他一眼,端着金盆下去,不管如何都是皇上不对,身为人子怎么能与太后置气,活该太后不理他。
夏之紫跪在一旁看着睡着的母后,突然觉的自己前几日像是中邪!他怎么能对母后发脾气!从小到大眼前人不亏欠他什么,他却还在为冷落她的臣子得意!他是否忘了,当年宫门乱时,母后抱着他让他不要怕的骄傲,他的母后何时教过他沉不住气!何时教过他冲动行事!难怪母后会生气,他这几天几乎是把自己的本性抛给众人看!
夏之紫垂下头,当见到朱砂的一刻,再次让他看到了他隐藏的缺失,这么多年,母后就像一杆标尺,轻易的衡量出他的价值,让他畏惧也忍不住想靠近。
春江回来的时候见皇上还跪着,她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绕过去继续为太后降暑。
夏之紫低着头,即便是躺在那里的身影也让他畏惧。
春江抽空看皇上一眼,虽然此地凉快一些,但还是要防暑,春江无声的伸出手把凉毛巾递给皇上。
夏之紫摇摇头,心里百转千回,母后会不会对他失望!
春江收回来,陪着母子两等着。
朱砂不知是真睡去了还是没有,太阳渐渐西斜,足足让夏之紫跪了两个时辰,她似乎才醒了的翻翻身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
夏之紫见状急忙收敛心神向朱砂请安:“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朱砂似乎才注意到他,微微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春江急忙跟上,随着太后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
夏之紫继续在原地跪着,他知道母后生气了。
荣安心里顿时焦急,太后怎么走了!皇上跪了这么久太后没一点恻隐之心?荣安急忙给皇上去暑,虽说皇上该认错,可毕竟是九五之躯,万一病了没人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