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却好像没听出这话的歧义,冷笑着问道:“那本王倒想听听,怎么个阴逼法!”
“真要徐某说!”
“说!干嘛不说,不说世人还真以为本王有不臣之心,必须说!”
“好!那就如你所愿”
徐钰点了点头道:“青州毗邻江南道,作为邻居,你不会不知道曹长卿在江南道干了些什么吧?”
姜泥在听到曹长卿之名时,眼中闪过一道光彩,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靖安王皱了皱眉:“曹长卿贼心不死,竟然还妄想对抗朝廷,在本王看来,曹长卿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他在江南道闹得再欢,跟本王有何关系!”
离阳江南道、江北道以及现在的青州全境,都是昔日西楚的国土。
西楚覆灭后,西楚遗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越过北凉,逃去了北莽,成了现在的北莽南朝!
而绝大部分西楚遗老遗少们纷纷渡过广陵江,逃去了江南、江北两道,史称衣冠南渡、洪嘉北奔!
而江南两道也被西楚遗民中的世家大族所占据,其势力根深蒂固,虽说臣服于离阳,但却并不像其他州道百姓那般死心塌地。
而曹长卿便是昔日西楚遗民之中,影响力最大的人之一。
此人原为西楚皇室棋待诏,才情棋道两开花,在棋道之上有收官无敌之称。
后来西楚覆灭,曹长卿眼见山河国破,愤然习武,这才有了名震天下的曹青衣。
而曹长卿一直不掩饰对离阳朝廷的恨意,习武有成之后,三次杀入太安皇城。
最近一次,更是杀至皇帝赵惇身前百丈,但最终还是没能刺杀成功!
而也正因为这三次刺杀,让本就对离阳离心离德的江南道西楚遗民们,对曹长卿十分推崇!
近来更是有传言称,曹长卿频频会见西楚遗民中的各大豪族,整个江南道风雨飘摇。
这些事情,徐钰知道,靖安王也知道!
“怎么没关系!”
徐钰摇了摇头道:“以曹长卿的性子,江南道的西楚遗民迟早会被他动员起来,一旦成势,离阳便会天下大乱!”
“届时,其余九国遗民,也会望风而动!”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其余九国遗民,或许没有曹长卿的魄力敢直接复国,但他们却敢对离阳落井下石!”
“到时候,北莽再趁机南下,整个离阳便全乱了!”
“届时,北凉大军和顾剑棠的二十万蓟北铁骑,都会被北莽拖住!”
“到时候,离阳朝廷便只能依仗你靖安王的青州水师和广陵王的广陵水师!”
“当然,以青州水师为主,毕竟青州紧挨着江南道,同时又是离阳的钱罐子,一旦曹长卿起事,西楚大军第一个目标便是你青州!”
“朝廷必须依仗你,到时候你要钱要粮,离阳不敢不答应!”
“哼!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在本王看来,都是危言耸听!”靖安王冷哼一声,继续道:
“就算被你言中,事情发展那一步又如何,我那皇兄对我提防的很,他会容我手握重兵?”
徐钰笑了笑,目光灼灼地望着靖安王:“你自己都已经给出了答案了!”
“什么答案?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靖安王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微变0.………,
徐钰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皇帝不放心你,你也知道皇帝不放心你,所以徐某猜测,到时候你会一死了之,把机会留给你的儿子赵询对吧!”
“胡说八道,谁会嫌命长,活着不好吗?”靖安王怒斥道。
“对别人而言,活着当然好,可你不一样!”徐钰摇头道:
“你权力欲太重,野心太大,你不甘心只做一个藩王,尤其还是被离阳处处掣肘,处处限制的藩王,与其做这样的藩王,还不如杀了你!”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你不怕死,你确实不怕死,但你怕你白死,你不想让你儿子步你的后尘!”
“想一想,到时候西楚叛军大军压境,当今天子胞弟靖安王壮烈殉国的消息一传开,整个离阳都会轰动!”
“你死了,赵惇安心,而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同时也为了振奋军心,赵惇是不会介意开一次天恩,让世子赵询世袭罔替,袭爵靖安王位,统领青州水师抵御西楚叛军!”
“至此,你的第一步计划便成功了,徐某说的对吗?”
徐钰笑眯眯地看着靖安王!
而先前还色厉内荏的靖安王,此刻却是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徐钰,一言不发。
“好你个老阴批,真是够狠的啊,为了给你儿子铺路,不惜那你这条老命往里填,够狠!”
徐凤年看到靖安王这幅表情,自然也知道了徐钰这番的话的真假,不由对靖安王的狠辣,感到佩服!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本王正听得高兴呢,继续往下编啊!”
靖安王脸上浮现出嘲讽之色,但心中却是无比震惊。
他是怎么知道本王的谋划的,此事本王可从没向外人提起过?
连询儿都还不知道此事,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那个瞎子告诉他的?
靖安王心中有些慌乱,这个计划他筹划很久,除了他和那个瞎子,没人知道。
除非是那瞎子泄密!
但靖安王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瞎子一直在南城的巷弄里下野棋,从未离开过襄樊,徐钰又是第一次来襄樊,二人之间应该没有联系。
再者说了,那瞎子既然给自己出了这个计策,也没有理由再告诉他人!
靖安王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
“赵衡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那徐某就让你死心!”
徐钰冷笑一声,继续道:“赵惇为人多疑,但却又自负,他不放心你,是因为在争储一事上,吃了大亏,所以才压制你!”
“但他并不会对赵询压制,因为他根本不会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而这个时候,赵询只需要一位高明的谋士,便可以借着这一波红利,迅速壮大!”
“西楚毕竟国小民弱,就算曹长卿手段通天,也绝对耗不过离阳,至多三五年便会一败涂地!”
“到那个时候,朝廷反应0.9过来要削弱赵询时,已经晚了!”
“到时候青州水师便能溯江而上,直取太安,徐某说的是也不是?”
徐钰笑眯眯地望着靖安王。
靖安王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本王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