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鲫站在一边看了几秒钟,发现她应该在哭。
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没想到地点被人先占领了。
他脚步一转,去了另外一边。
手机微信语音接通,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鱼,你一声不吭跑回国也就算了,去找你姨妈我也没计较,但是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你到底选我,还是选他?”
“妈,这句话在你们十年前离婚就问过我。”
何太鲫语气里透着无奈:“答案也没变过,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不管是他妈妈选的女孩儿,还是他爸爸选的女孩儿。
他谁都不会要。
电话对面的声音拔高:“你一个人结什么婚,你是不是更喜欢那个人给你选的女孩儿?你要是不选我给你选的女孩子,这辈子就不要来见我了。”
话说到最后带着哭腔,电话对面的女人哭哭凄凄说她十月怀胎怎么辛苦,还让身材走样,差点就忍不住打胎,最后还是生下他之类的话。
何太鲫耐心听着,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儿的尖叫声,隐约传来:“你做什么?”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是刚才凉亭那个地方。
何太鲫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说:“妈,我有点事情先挂了。”
不管对面女人说什么,他挂断微信语音。
这个时候,他也刚好走到凉亭,看到那边有两个人,出现了一个男人。
向卿一脸警惕看着面前纠缠自己的无赖:“你要是再靠近,我会大声叫人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怎么跟你妻子交代?”
“你叫啊,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一个没人要的剩女,等下大家来看到,也只会觉得是你急不可耐勾搭我,你就是那个小三。”
“谁是小三,你嘴巴放干净点。”
向卿死死捏着手机,气得眼眶都红了:“明明一直都是你纠缠我。”
“是啊,可大家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你嫁不出去,自甘堕落当小三。”
男人很得意,目光上下打量她:“反正都没人要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每个月给你一万块,如果给我生了儿子的话,再给你一套房怎么样,比你嫁不出去好多了吧。”
“你滚开!就算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小区谁不知道你勾三搭四的德行,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收不了场。”
“好啊,那就先试试。”
男人看到四周没人,居然胆大包天直接朝着向卿扑过去,嘴里还说着很难听的话:“反正老子今天先爽了再说。”
向卿吓得脸色惨白,左右看了看没有趁手的武器,没想到出来透气,居然也能倒霉遇到流氓。
不过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冲出来,一脚踹开了那个男人。
变故发生得很快,向卿愣愣看着忽然出现的好心人,总觉得好像在什么见到过。
何太鲫把她护在身后,他冷着脸盯着那个男人:“滚!”
“哟,我当是谁呢,哪里来的小白脸英雄救美?你不知道你身后的女人是个嫁不出去的剩女,谁跟她扯上关系都会被缠上倒霉吗?”
向卿听到这句话,瞬间心如死灰。
语言暴力从来都很伤人,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到现在沦落成为被大家攻击的对象。
她忽然露出一抹笑:真的受够了啊。
死了的话,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何太鲫拿出手机晃了一下,言语平稳:“这是我刚才录下的视频,相信大家看到以后都会明白事实的真相是什么?究竟是谁道德败坏制造谣言中伤别人?”
“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份视频证据,足够起诉你蓄意猥亵女性,相信你不止做过一起案件,到时候收集证据,估计也会有不少人站出来。”
何太鲫侧身站在原地,语气始终平稳,言语犀利让人心生敬畏。
向卿呆呆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侧脸在昏暗中看不清,可他的话好像一束光,划破永夜的天空,发出绚烂的光芒。
她没想到在自己倒霉到极致的时候,居然老天爷会派人来拯救自己。
何太鲫收回了手机,口吻笃定:“到时候,根据法律条款量刑三年起步。”
男人眼神闪烁:“老子不信,她不敢起诉。”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
何太鲫语气太严肃正义,对方终于怕了,最后落荒而逃。
凉亭,恢复安静。
向卿怔愣看着面前的男人,简直目瞪口呆,他刚才居然这么把人骂走了。
等等,这个声音、自信嚣张的语气好像很熟悉。
她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刷的一下站起来:“是你,出租车前面那个男人。”
何太鲫没有否认:“嗯,是我。”
向卿脑子有些乱,她看着他的手机:“你真的录了视频吗?”
“没有,吓唬他的。”
“哦。”
向卿有些失望,刚才她特地注意了一下他的手机,好像真的没有点出什么视频,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你以为那一份视频真的能做什么?”
“不能吗?”
她诧异看着他,那刚才他一本正经,语气严肃是肿么回事?
何太鲫有些无语:“对待这样的人,你要比对方更嚣张,更不怕事,更淡定,你一无所有的单身狗,难道还怕一个穿鞋的?”
向卿顿时无声。
你是想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她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头一次听到别人把单身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阿切,向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涕都喷到了手上,但很窘迫的是她没有带纸巾。
尴尬了。
在她面红耳赤的时候,纸巾如同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面前。
她低头拿过纸巾,默默擦干净,小声开口:“谢谢啊。”
“不用谢,就当是我付了那天的打车费。”
打车费?
向卿混沌的脑子忽然开窍:“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男人语气淡定:“我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天你为什么不说?还让我付钱。”
何太鲫垂眸看着她:“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第一:我当时说去青阳小区,并不代表我不住在那个地方。”
“那你当时问我住哪里做什么?”
“第二:我只是想判定一下你跟我的路线是否顺路。”
“如果不顺路呢?”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当然是让你下车,或者你愿意在我到家后,再坐车回去都随便你。”
他一副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还要问的表情。
向卿好像感觉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掉了一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算是倒霉透顶,虽然坐车被人抢,好歹回了家。
今天被流氓缠住,有人从天而降帮了自己一把,心底还有些小期颐。
不过到现在都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只会更倒霉。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