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与其跟二房窝里斗,不如除掉云卿,一劳永逸。
至于爵位……
就二房那俩蠢蛋,还能争得过他们?
实在不行,将十七年前二房坑害侯夫人的事给抖出去,定能叫他们身败名裂。
云瑶静默了片刻后,颔首道:“咱们永远都不知意外与明天哪个来得更快不是么?”
三老爷听罢,愣愣的看着端坐在绣墩上的女儿,“你的意思是……”
说完,他化掌为刀,抵在自已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此法,有些狠毒了。
不过这丫头迟早要进宫的,入了那血雨腥风的地方,若不狠不毒,是站不稳脚跟的,更别说邀宠了。
“那咱们如何制造意外,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云瑶低垂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隐隐猜测云卿与今上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连,只不过还未找到佐证而已。
再给她几天时间,她定能将这事给查个明明白白。
若她真的顶着已嫁之身去勾缠陛下,那不用二房三房出手,文武百官也会将她逼上死路。
“女儿暂时还没有好的应对之法,您再等几日,容我好好思量思量。”
三老爷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好’,一旁的云舟再次抢过了话锋:
“如今咱们哪有多余的时间等?云卿她已经将那对母子接回了府,说不定明天就会请旨袭爵。”
云瑶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兄长年纪不小了,也该稳重些,如此毛毛躁躁的,日后怎能成大事?”
云舟一噎,启唇就准备反驳,被三老爷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
“你妹妹说得对,如今你也老大不小,该修身养性,磨炼心智了。”
“……”
成功训退儿子后,三老爷又转眸望向女儿,面露为难之色。
“瑶儿,你哥哥虽然急躁了些,但他所言不无道理,为父担心云卿那死丫头随便拉个旁系子嗣过去袭爵啊。”
云瑶掏出帕子捂了捂嘴,淡淡的道:“父亲不必担忧,云卿并不蠢,
爵位是她唯一的依靠与仰仗了,行事前她一定会慎之又慎的,
天知道那对母子接近她有何目的?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不会妄动的。”
三老爷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他就知道女儿心思通透,眼光独到,这样的人入后宫,将来凭手段定能荣获圣宠。
别说妃位了,只要她有心筹谋,后位亦可得。
哪怕最初立的不是她又如何?她照样能凭本事扳倒皇后,取而代之。
“瑶儿所言极是,为父受教了,那就听你的先忍耐几日吧。”
云瑶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多谢父亲信任,您放心,女儿定会助三房拿到爵位的。”
“……”
…
侯府。
云卿走进客院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悦耳的诵读声。
音调虽然有些稚嫩,但中气十足。
刚往前行了两步,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匆匆迎了出来,是街头那个拦车的妇人。
“妾身柳氏茵娘见过大小姐,我母子二人承蒙大小姐收留,感激不尽。”
说完,她作势就要下跪。
云卿见状,急忙伸手虚扶了一把,笑道:
“夫人不必多礼,你家郎君的曾祖父与我曾祖父是异母兄弟,算起来,咱们还未出五服,也是同宗,
只不过后来分了家,又经历几代人的更替,彼此之间的关系淡了下来,可到底血浓于水。”
她曾祖父是嫡长子,当年顺利继承了永宁侯的爵位。
而这茵娘夫婿的曾祖父是庶子,早早脱离了侯府。
虽然老一辈的人已逝去,但到底都出自永宁侯府。
仔细算算,这九房一脉可比其他各房要亲厚得多。
柳茵娘听罢,又屈膝行了一礼。
“大小姐面慈心善,深明大义,是侯府之幸,云氏之福,
妾身嫁入九房十载,曾多次听闻您的尊名,却因夫婿是家中庶子,无法前往侯府拜见,
此次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贸然碰您的马车,求您庇护,
若妾身此举惊扰冲撞到了您,还请您恕罪,原谅我的鲁莽之举。”
柳氏说得情真意切,无可指摘。
云卿微微敛眸,对此人的心性,城府有了一定的了解。
能这般的滴水不漏,要么真是发自肺腑,要么便是……深藏不露。
“我且唤你一声堂嫂吧,你客气了,永宁侯府作为云家的嫡系,有责任约束所有旁系子嗣,
你夫婿宠妾灭妻,令人发指,既然你求到了我这儿,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定还你一个公道。”
柳氏听罢,又含泪朝她鞠了一躬,这才招呼屋内诵读的少年郎出来向云卿介绍:
“大小姐,这是我儿云朗,今年八岁有余。”
说完,她又急忙催促儿子给云卿行礼问安。
小少年虽然年纪不大,脸上还透着孩童的稚嫩,但性子格外的沉稳。
他双手抱拳,朝云卿鞠了一躬,“云朗拜见大小姐,大小姐万福。”
云卿勾唇一笑,眼底隐现出赞许之色。
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这般稳重,实属不易。
若他没存什么坏心思,她倒是可以扶持一番。
“不必多礼,你若喜欢读书,可以去侯府的藏书阁,那里有许多累世名作。”
少年郎脸上露出喜色,急忙弯腰致谢。
云卿笑而不语,从他身上挪开视线,又与柳氏寒暄了几句后,这才告辞离开。
刚折返回海棠苑,她就收到了徐氏请太医给裴玄治腿,却又处处碰壁的消息。
没一会儿,门房的管事便来禀报,说国公夫人到访,想见自家儿媳。
云卿听到‘自家儿媳’四个大字,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儿媳么?
很快就不是了!
她轻飘飘地对管事的道:“引她到会客厅候着,我马上过去。”
“是。”
等管事的走后,青兰开口问:“和离与否,姑娘可决定好了?”
云卿没回应,偏头望向窗外么园景,脑海里浮现出那柳氏的面容。
先不提那女人有何目的,她能带着儿子逃离魔窟,就很值得钦佩。
自已的处境比她好百倍千倍,她没必要继续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带上那份私放印子钱的合约以及准备好的和离书,与我一块去见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