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沉月谷中再次亮起万家灯火。
楚思雨房门紧闭,手里紧紧地拽着那捧逐光花。
她的脑子现在很乱,既对昨夜那个偷偷闯进她房中送花的神秘人充满了好奇,又害怕对方真的是什么杀人狂魔……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到月上眉梢,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送花的神秘人还是不见人影。
可楚思雨已经在打瞌睡了。
她抱着被子缩在木板床的角落,闭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在沙漠里刨食的鸵鸟。
刨着刨着,脑袋啪的一声磕在床上,也没疼醒,整个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苏槐坐在她房间对面的屋檐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嗯,富婆果然还是这么笨。
社恐,胆怯,可能还患有较为严重的抑郁症,拒绝接受一切的外来信息。
就像他原来世界那只名叫“爱丽丝”的鲸鱼。
自始至终,鲸鱼都是靠歌声交流的,正常鲸鱼的声音频率是15~25赫兹,可爱丽丝的声音频率却是45赫兹。
所以在族群之中,她注定就是个哑巴,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人潮汹涌却举目无亲。
这是一种永恒的孤独。
孤独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毫无存在感地活着,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死去。
苏槐当然可以现在冲进她房间里把她晃醒,然后恶狠狠地告诉她:
“我就是鲨掉你姑父的鲨手,识相点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当压寨夫人,不然把你屁股打开花!”
可那样一定会吓到她,按照富婆那倔强又执拗的性格,结果无非就两个。
要么跟他同归于尽,要么直接自杀。
所以说泡妞是个技术活,尤其是这个他要泡的妞内心极度敏感,像个溺水的人。
苏槐在前世无意中给她递了一根稻草,后来富婆把他当成了一片稻田,把自己当成了稻田里的守望者。
而这一世
苏槐要把淹没她的整条河都抽干。
这天晚上苏槐没再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只是在窗户对面的屋顶上坐了一夜。
天还没亮,确定富婆周围再没有什么危险后,苏槐便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逛了一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小镇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大多都是来自仙域各个角落,前来衍月仙宗追寻梦想的少年。
那些真正的天才也开始崭露头角。
就比如苏槐这两天经常听骆远河提到他们楼下居住的那个唐桑,苏槐刚开始还以为他被对方的蓝银草缠绕了。
后来才知道此桑非彼三。
唐桑确实是个真正的天才,十八岁,四阶蜕凡境修为,八品雷属性灵根。
这天赋即便放眼整个仙域,也足以称得上一声恐怖如斯,妥妥的主角面板!
甩苏槐前世十八条街!
就是不知道来参加考核的还有没有肖炎之类的气运之子……
叮——
第五天清晨,郝长老发给苏槐他们的身份令牌终于亮起了微弱的绿光。
苏槐三人合计一番,决定立马上山。
衍月仙宗所处灵山下设有禁制,唯有手持身份令牌的当届考核者才能通过大阵,拜入山门。
第一步,便是山门处矗立的叩心门。
听名字逼格很高,其实只是一扇篆刻着无数符文的高大石门,心术不正或者心智不坚的人无法穿过石门。
也不知是何原理……
三人抵达山下时,已经有诸多少年通过测试,迈上登山的石阶。
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被挡在门外,脸上或愤怒,或失落,或不甘……
“谁先来?”
骆远河搓了搓手,心里有些紧张。
曹怡也好不到哪里去,生怕自己看多了人性之劣,会被石门排斥。
见他们这幅样子,苏槐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率先迈步走向石门。
“你们啊,这个时候犹豫不就显得心里有鬼,不自信么……”
“你看我,我这种善良正直的人就一点都不紧张,反正是必过的。”
砰——
苏槐的脚仿佛踢到了无形的铁板,整个人被叩心门挡在门外,不得寸进。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什么意思?
这劳什子叩心门坏了吧?
老子心术不正!?
你特么在开什么玩笑!
跟着苏槐的曹怡跟骆远河也愣住了,看向苏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丝质疑与探究。
这就是你说的必过?
苏槐老脸一红,啪的一巴掌呼在了石门上,右手中指的衔尾蛇指环抬起蛇头,竖瞳里亮起一道诡异的红芒。
苏槐贴近石门,小声逼逼:
“叩心门是吧,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是不让我进去,明天我就雇一百个人到这来,在你身上发粪涂墙!”
再次抬脚踢了踢,屏障依旧还在,口头威胁无效。
苏槐恼了,偷偷将灵力汇聚在指尖,一指过去,将那道阻挡他的屏障戳出一个小洞。
紧接着蛛网般的裂缝以小洞为中心,噼里啪啦地朝四周蔓延,碎了一地。
一个大洞出现在几人面前。
苏槐一脸平静地通过了叩心门。
他就说嘛,他纯真,善良,帅气,平时最喜欢做的就是扶十八岁老奶奶过马路,怎么可能心术不正!?
目睹这一切的曹怡捂着脸不想说话。
骆远河人都傻了,属实没想到叩心门还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打开方式。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并不奇怪,叩心门说到底只是一个用来测试弟子心性的阵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十阶大阵。
用来挡住五六阶的修士绰绰有余。
但苏槐的实力不止五六阶啊!
估计当年布下阵法那位先辈到死都想不到,会有一位仙尊闲得蛋疼跑来参加衍月仙宗的入门考核……
好在,阵法并不是一次性的,屏障破碎后很快便化作光点,汇聚,重新修补完整。
有其他考核者的目光被苏槐这边的动静吸引,尤其是那些同样被挡在叩心门外的,全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苏槐。
那目光……就跟上学时那些班里爱打架的小混子看着他们的老大一样。
苏槐眼角一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还还板着脸对他们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不得了,那些失败的考核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嗷嗷的就再次向叩心门发起了冲锋……
拿头撞,拿腿踹,更有甚者掏出了几十斤的大锤,在叩心门前舞地虎虎生风,像是要当场打出一套乱披风捶法。
苏槐人麻了,这里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山上长老的注意,到时候他这个作弊者肯定会被当场淘汰,丢出门外。
虽然那些长老肯定打不过他,但特么衍月大帝一只手就能把他拎出去罚站啊!
于是也顾不得什么一起不一起了,苏槐对刚刚通过叩心门的曹怡与依旧在门外磨蹭的骆远河打了个招呼,拔腿就往山上跑。
风紧,扯呼!
反正那些目睹他作弊的又不认识他,只要跑的够快,就没人能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