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秦明等人的暗自窃喜不同,
李镇、卢鸿、崔秀,三人的脸色却是愈发阴沉。
他们深知,若真按秦明的提议来执行,
不仅会打破山东士族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还会使得各家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变得不平衡。
尤其是河北道,一旦被其他家族以低价拿下,自家的地位和声望,必将受到严重威胁和挑战。
可若是换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件事。
河北道自古人杰地灵,是他们四家的根基所在。
而在世人眼中,他们四家一直是平起平坐,并无高低之分。
可若是四家当中,有哪个家族,争取到河北道水泥的经营权,
岂不是能够更好的聚拢,河北道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和势力,
这同样也意味着能力压其余三家,成为河北道,甚至是大唐的第一世家。
此等诱惑,他们又怎么肯放过,
又怎么舍得放过呢?
更何况,他们只看王珪、崔诚,以及郑文脸上的喜色,三人便知道:
王珪等人已经接受了秦明的提议。
这也意味着,此事已经势在必行,他们没有退路了。
想通一切之后,李镇、崔秀、卢鸿看向秦明的眼神全都变了。
他们原以为秦明只是有些小聪明,而且是运气稍微好了一点儿的毛头小子,却没想到:
秦明的心机,竟如此深沉。
简直比长孙无忌还要阴毒!
偏偏秦明用的又是阳谋,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此子,都不能留了...]
[否则必成大患...]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李镇狠狠压下,生怕被秦明察觉。
他现在对秦明可不敢有半点轻视,必须谨慎行事。
与此同时,李镇抬眸刚好撞见卢鸿,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杀机。
反观一旁的崔秀,则是满脸涨红,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李镇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旋即他轻咳一声,打破了会客厅里的沉默。
李镇等到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已,这才缓缓开口,微笑道:
“老夫在长安时,常听路人盛赞秦郡公,不仅骁勇善战,而且足智多谋,有大唐‘冠军侯’之美誉。”
“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李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酸涩,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这等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牵涉到各大家族的利益,老夫需将此事传回族中,待家主和族老们商议后再做决定。”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秦明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李镇会有此一说,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李公,所言极是。“
说完,秦明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余人,轻声问道:
“诸位的意思呢?”
王珪等人相视一眼,纷纷表示需要听取族中的意见。
秦明微微一笑,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李镇、卢鸿和崔秀三人身上,缓缓说道:
“诸位的难处,秦某十分理解。也不愿意为此,等上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秦明神色一肃,正色道:
“不过,此事关乎的不仅是各大家族的利益,更是大唐的未来。”
“早些定下来,咱们各家也能早日受益。”
“故而,咱们还是商定一个时间为好,毕竟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世家,找我洽谈过水泥一事了。”
秦明意有所指地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地想起秦明之前,索要的那五个家族名额。
李镇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在心中暗骂: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一步,刚才这个黄口小儿,索要那五个名额时,他就该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崔秀和卢鸿的脸色,同样也有些不好看。
而正在此时,却听秦明再次开口说道:
“与诸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秦明出身寒微,自幼便羡慕那些世家豪门子弟,故而也是真心与诸位结交。”
“因此,在下愿意将河东道、河北道、河南道、山南道,淮南道,这五道拿出来,让诸位优先选择。“
“但是,”
秦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若真拖得太久,恐怕秦府意图拍卖各道水泥经营权的消息,恐怕会流传出去。”
“到了那个时候,在下就算想要与诸位结个善缘,怕是也不可能了。”
秦明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他的话虽平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清晰可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秦明这是在给他们施压。
李镇的脸色愈发阴沉,但他深知此时再与秦明争执无益。
他也怕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李世民从中横插一脚,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同样,秦明此话一出,李镇便知道自已必须给秦明一个准确的答复了。
毕竟,谁也接受不了山东之地的水泥经营权,被他们之外的世家夺走。
那样一来,
无疑会动摇家族的根基。
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山东之地,满打满算也就是五道之地。
这也就是意味着,他们几家根本不够分,到时候势必会争个头破血流。
念及此,李镇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明,眼神极为复杂,有钦佩,也有忌惮,但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此时,李镇对秦明可谓是又爱又恨,却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说他是故意为之吧,
偏偏眼神又这么真诚,而且还实打实地亮出了他的诚意;
你说他是无心之失吧,
他又的的确确地打破了山东士族之间的团结。
不过有一点,李镇很清楚:
那就是,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仅不能派人杀害秦明,还得劝说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
以免出现秦明身死,秦家的所有家业,落入李世民手中的这种可能性。
若是那样的话,他们山东士族恐怕一道的水泥经营权,都别想获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