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来,哪里知道,自己一向不近女色的弟弟,会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丫头,动了心!
没错,就是动了心!
盛暄眼底的轻易,他看得很清楚。
小姑娘虽然还很懵懂,但那骨子脸红害羞的劲儿,很明显不止是把盛暄当一个普通朋友。
盛弈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个下午,他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总免不了想起那个小姑娘。
一张温软乖巧的脸,神情平淡,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在他心里如同惊雷。
凭什么,她在他心里激起惊涛骇浪,却还能平静无波的跟盛暄眉来眼去?
盛弈一双眼完全落在池筱筱身上,池筱筱还没什么,盛暄却觉得不舒服。
男人上前半步,身体微侧,正好将盛弈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有劳大哥操心了!”
盛弈深深的看他一眼,“做哥哥的,总要分担得更多一点。”
盛暄好不想让,“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分担的。”
两人之间的机锋,池筱筱仿佛感觉不到。
她从盛暄背后探出一颗脑袋,“你们慢慢聊,我去打个电话。”
今晚上不回去住,她得跟池父和池母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小姑娘转身去打电话,剩下两个男人站在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明是亲兄弟,这一瞬间,却有些无话可说。
盛暄心情很微妙。
他总觉得,大哥对池筱筱有些过于关注了。
虽说有她下午那番话的原因,但他吃过午饭明明走了,按照他的性格,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反复的,可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居然又回来了。
这很奇怪!
池筱筱给池母打电话,说了自己今晚不回去住的事。
池母十分担心,叮嘱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面留宿,一定要记得反锁门窗。
说到后面,居然离谱的让她要不干脆搞几只鬼来替她守门。
池筱筱哭笑不得,跟池母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池母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池筱筱打完电话,天边最后一丝亮色沉了下去。
黑夜笼罩的瞬间,池筱筱察觉到,整个村子里浮动的阴气在突然之间暴涨。
她眯了眯眼睛,皱眉凝视着空气中纠缠在一起的黑色煞气。
这个村子,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罪恶?
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宁愿把自己的鬼魂分成九块,也要拉全村人下地狱?
池筱筱叹了口气,推门回到院子里。
盛暄不在,盛弈坐在葡萄架子下面,正仰头看着黑暗的虚空。
小院子装饰了不少梦幻的小灯,天黑后,灯光亮起来,整个院子显得温馨又梦幻。
男人一身孤寂清冷的气息,独自坐在角落,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颓唐。
池筱筱收起手机,朝男人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夜空。”
“夜空有什么好看的?”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盛弈笑了下,“你不觉得,夜空是这世上最具包容性的东西么?”
不管什么东西,往黑暗中一躲,就什么踪迹都看不见了。
“不觉得。”小姑娘背着手,踮着脚尖绕着他转了一圈,脑袋仰着,像是在看夜空,又像是在看头顶的葡萄架,“这世间,比起夜空,更具包容性的是人心还有时间。
夜空只有一种黑,极致的黑只能暂时的掩盖,无法根本抹除。
但是人心可以,好的、坏的、黑的、白的……不管什么,进了心里,时间一冲,就全都了无痕迹了。”
盛弈眉尾挑起,看着小姑娘的眼底划过惊讶。
不敢相信年纪这么小的姑娘,居然会有这么深的感悟。
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池筱筱也没觉得尴尬,低头和男人目光对上,嘴角一扬,勾起一抹笑。
“对了,有了问题想问一下盛先生。”
“你问。”
“你和安叔熟吗?”
陈安正在厨房做晚饭,食物的香气顺着打开的门飘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盛弈朝厨房看了眼,“池小姐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我知道的话都会告诉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还算熟了。
池筱筱真就直接问了,“陈安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知道,是他老婆和前夫的孩子。陈安和妻子结婚后,女儿改名和他姓,叫陈朵。”盛弈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作为交换,我能问池小姐一个问题吗?”
池筱筱点头,“你问。”
“你是天师?”
池筱筱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来,单手托腮,“算是吧。”
确切来说,她之前是鬼修,这辈子重生后虽然拥有鬼修时的修为,但鬼修和天师的修炼方法其实不太一样。
盛弈挑眉,算是?
“所以你下午说的那些话,是通过看我的面相?”盛弈和邪修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一些玄学上的事情,有所了解。
池筱筱换了个姿势,大而圆的眼睛看着他,“这是第二个问题。”
盛弈,“有来有回!”
池筱筱满意的笑了,“确实是看你的面相,还有一些,是我之前测过盛暄的八字。”
盛弈了然,“你可以问你的第二个问题了。”
“陈朵的事,你知道多少?”
盛弈拇指和食指指腹摩挲了下,“只知道一点,那孩子是在看守所里,被杀害的。”
“陈安呢?他女儿被杀了,他是什么反应?”池筱筱问出第三个问题,问完后道,“等你回答之后,也可以问我。”
盛弈突然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厨房,孤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
“看来,你今天在村子里转的那几圈,听了不少关于陈安的闲话。”
池筱筱,“是闲话吗?”
“如果他们是说,陈安故意把陈朵宠得无法无天,最终导致她惨死看守所,并且无动于衷的话,那就一定是闲话。”
小姑娘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原本懒洋洋的身子坐正,双手托腮望着对面的男人。
“所以,你知道别的,跟这个相反的版本?”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盛弈找不到合适的词。
他只知道,跟这双眼睛对上,他仿佛有一种连灵魂都安定下来的感觉。